&esp;&esp;鸳鸯安慰道:“大姑娘是个仁厚的,你尽心尽意侍奉二年,将来也有你的好去处。”
&esp;&esp;袭人点了点头,忽而笑道:“姐姐还说我?姐姐呢?”
&esp;&esp;鸳鸯有着几个雀斑着鸭蛋脸儿,微微泛起红晕,道:“我什么?”
&esp;&esp;袭人轻笑道:“我知姐姐是个心气高的,只怕这阖府都没有入姐姐的眼,也就东府……”
&esp;&esp;鸳鸯被说中心事,脸颊“腾”地通红,羞恼地截住话头儿:“你这小蹄子,那个入了你的眼,你自顾去求着当姨娘,别在背后编排我。”
&esp;&esp;心头却不由想起昔日,那少年曾说的一句话,“赶明儿向老太太要了鸳鸯姐姐”。
&esp;&esp;后来,倒是再也无话,似从来都没说过一样,如今愈是愈威严肃重,什么鸳鸯姐姐也没了,只有鸳鸯。袭人也不恼,笑了笑,只是心头却涌出一些没来由的苦涩。
&esp;&esp;正思量间,二人都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&esp;&esp;分明是邢夫人进得屋里,抬眼见得着半新藕荷色小袄,外罩青色坎肩背心,蜂腰削肩,鸭蛋脸儿的少女。
&esp;&esp;邢夫人目光在玲珑有致的身形上打量了下,暗道,怪不得老爷对这妮子念念不忘,是个好生养的。
&esp;&esp;邢夫人笑了笑,进入厢房。
&esp;&esp;鸳鸯一见是邢夫人,脸色讶异了下,连忙起身行了礼,唤了一声:“大太太。”
&esp;&esp;袭人也同样起身,行了一礼。
&esp;&esp;“袭人也在啊。”邢夫人随口说着,却拿起鸳鸯绣的香囊,放在手中,打笑道:“哎呦,鸳鸯,我瞧这针线是越做越好了。”
&esp;&esp;鸳鸯不知其来意,只得客气问道:“大太太过奖了,大太太这不早不晚的过来是?”
&esp;&esp;邢夫人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的炕上,给一旁跟着进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,待人都离去,笑道:“鸳鸯,我这是来给你道喜了。”
&esp;&esp;鸳鸯凝了凝细眉,心思电转,已猜出五六分来意,一时不好接话。
&esp;&esp;邢夫人笑道:“也是大老爷,他这屋里这二年也没个可靠的人侍奉,想着外面寻人伢子买呢,但是外面的人呢,来路不明的,都不可靠,这不想着还是家里人知根知底,但阖府这些家生的女儿,都不得老爷的意,知道你是个周正体贴、知冷知热的,大老爷就存了意,你到屋里服侍大老爷,过了门就开脸,封姨娘,这可是又体面又尊贵,走吧,跟我回了老太太去罢。”
&esp;&esp;说话间,就笑着拉起鸳鸯的手,打算向外面走。
&esp;&esp;第440章 鸳鸯:若再逼着,不过一死而已
&esp;&esp;鸳鸯屋里,邢夫人正拉着鸳鸯准备去见贾母,但片刻之间,就见鸳鸯夺了手,站着不动。
&esp;&esp;邢夫人以为鸳鸯羞臊,笑道:“难道你还不愿意?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做,倒愿意做着丫头?等三二年后,配了小子,可就和那些侍奉主子的婆子,没什么两样了。”
&esp;&esp;在贾府之中,现在的一批婆子,在很久之前,也是侍奉各房的婢女。
&esp;&esp;其实,纵然是姨娘,也难当色衰爱弛。
&esp;&esp;如赵姨娘的家人赵国基死了,为赏银问题,探春道:那几年老太太屋里的几位老姨奶奶,也有家里的也有外头的这两个分别……
&esp;&esp;可见贾代善也并非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&esp;&esp;袭人在一旁早就听得眉头暗皱,尤其是什么三二年后,随意配了小子,更是脸色变幻了下,心头一阵莫名烦躁。
&esp;&esp;真正应了一句,当着矮子别说短话。
&esp;&esp;少女眸子转了转,起身,笑了笑道:“太太,我瞧着这般仓促的事儿,总要容鸳鸯姐姐思量思量才是,不说其他,先让鸳鸯姐姐定了主意,再和老太太说,比现在直接拉着去见老太太,看着不情不愿的,不强上一些?毕竟,鸳鸯姐姐打小就侍奉老太太,我听老太太常说,没了鸳鸯姐姐,老太太睡觉都不踏实呢。”
&esp;&esp;比起鸳鸯的烈性、决绝,将事情演变成“鸳鸯女誓绝鸳鸯偶”的地步,袭人在此坐着,话说得就圆润许多,尤其是一笑起来,眉眼秀宁,语气轻轻,温柔和气。
&esp;&esp;这话自是隐隐在点邢夫人,鸳鸯是贾母的人,这般生拉硬拽,就有逼迫人的嫌疑,而且还是站在邢夫人立场上说话,别见恶了贾母,先劝劝再说。
&esp;&esp;邢夫人想了想,心头就有几分忌惮,笑了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