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孟随感觉自己坠入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。
她变得很轻,轻得可以飘向天空,飘到遥远的过去,她仿佛乘上了时光穿梭机,回顾了她这二十五年的人生。
小时候她顽皮好动,妈妈多次教育,她屡次不改。每当妈妈真要动气时,她就会跑到爸爸身后。爸爸一把抱起她,笑着说:“西西就是贪玩,没事。”
妈妈说:“你就惯着她吧。”
她冲妈妈扮鬼脸,扮完之后又挣开爸爸的怀抱,跑到妈妈身边,甜甜地叫她。叫到妈妈笑了为止,然后她就可以得到妈妈的亲吻。
后来慢慢长大,她过于活泼的性子也没有改变,反倒更加无法无天。十来岁,就敢揣着压岁钱从家里翻墙出去,然后倒了三趟车,到城市的另一头给姐姐过生日。
小姨孟映吓坏了,又心疼,牵着她进屋,说要找她妈妈告状。可末了,妈妈要是批评她一句,小姨第一个不干。
她的童年时代和少女时代那样无忧无虑,也可能就是太过美好了,命运便开始想尽办法搓磨她。
姐姐下葬后,她察觉到她丧失了使自己高兴快乐的能力。
她终日像个幽魂,在家里飘来荡去,妈妈叫她出门走走,她不肯。最想做的事,就是多陪陪小姨。
而没过多久,小姨也去世了。
她陪着爸妈忙小姨的后事,有一天,一觉醒来,她就说不出话来了。
爸爸妈妈很着急,带着她去看医生。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病症,究其根源,在心。
她休学了一年,爸妈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陪她养病。她并不想爸妈为她着急担心,可她也是真的说不出来话,并且睡不着觉,头发大把大把地掉,情绪稍微波动,双手就会止不住地颤抖。
小裴哥给她介绍了dawn医生,医生人很好,和蔼地陪她聊天。她知道,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救她,但她就是给不出外界反应。
仅有的较为剧烈的一次回应,是爸妈带她出去旅游散心,他们来到了有名的帝国大厦。
站在高处,她平静地俯瞰下面,车子、人、各种各样的事物全部变成一个个小点点,她在想,跳下去的感觉是什么样呢?会不会就像飞起来了一样?
她发誓她只是想想,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付诸行动。
妈妈看到的时候,人差点瘫软在地,哭出了声来。
在她心里,妈妈是最厉害的女强人,那是她头一次见妈妈哭成这样。
也是从那天起,她开始恐高。
后来,她吃药、接受心理辅导、物理治疗,尝试了许多种方法,都没有效果。
又有一天,他们一家三口驱车来唐人街这边,她无意中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用粗大的毛笔蘸着桶里的水,在地上写字。
这场景在国内的一些广场上,屡见不鲜,国外却是少有。
她不知不觉被吸引,走到爷爷身边,蹲下看爷爷写字。
爷爷看见她,夸赞好漂亮的小姑娘,还是我们东方的女孩美,又问她来自哪里?她说不出来。
爷爷不计较她的没礼貌,招招手,让她到近处看他写的字如何?
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诗词,好多已经干了,消失无踪,但她仍是认出一句: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
当晚回家后,她翻出压箱底的宣纸,在白板上写到:爸,我想要笔墨纸砚。
爸爸立刻为她买齐,她便没日没夜地练字,饭都顾不得吃。在练字的过程中,她的心得到久违的宁静。
这样的日子又过了许久。
某日清晨,她在书房练字,妈妈端着热牛奶过来了。
妈妈抚摸着她的头,笑着看着她,又去看她写的字,说:“写得越来越好了。”
她也笑,给妈妈展示她新写的“比翼双飞”,妈妈赞赏,又说:“西西,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写毛笔字。是谁教给你的?”
妈妈没想得到回应,这么久了,她和丈夫已经习惯,又或者说他们已经做好接受女儿一辈子不开口的准备。不管女儿如何,他们都爱她,都会保护她。
可就在她要离开不再打扰的时候,她听到一个细柔的声音在对她说:“陈逐。”
“主任,患者的心率在稳定恢复中,血压也上来了……”
“继续关注。”
陈逐。
在林孟随这一趟时空旅行中,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登场的,林孟随挺诧异。
更叫她诧异的,她以为回顾她和陈逐的过往肯定是许许多多的甜蜜碎片拼接在一起,结果画面却是他俩第一次吵架。
就在陈逐十七岁生日那天。
为了给陈逐过生日,她想了好久要送什么礼物,又想了好久当天该怎么庆祝,等她好不容易想出来了,她马不停蹄做准备。
她去北城的游乐园踩了三次点。
每次去,她背着书包,包里是笔记本和照相机,她把能制造惊喜的点一一记录下来。最重要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