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过后便是春蒐,王公贵族需得随行围猎,今年成元帝又下令说世家年满十五的嫡系子弟也需跟随,因此季时傿、戚家兄弟与梁齐因都在随行的名单当中。
沈先生给他们几个批了假,此次下山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假期。
各家随行女眷都有专属的马车护送,季时傿父亲不在京,母亲早亡,她身边并无姑母姨娘一类的亲属,索性同男子一般,自己骑着马跟在圣驾后。
此次出行成元帝带了好几个受宠的妃嫔,各家官员携带的家眷中除了自己妻子外便是府中最出众的小姐,其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言而喻,像春蒐这般大型的集会,还能起到相亲的作用。
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整齐划一,有条不紊地前行着,在天黑之前便到达了营地。空地各处立起一个个华丽的帐篷,季时傿让随从牵着马下去后,她便跑去了戚家的营地。
戚相野这会儿正被他爹揪着耳朵训斥,季时傿走近一些便听到戚方禹的声音:“若不是陛下有令年满十五的嫡系男儿必须随行,我真想把你踹回嵩鹿山上去,你给我老实本分一点,如今王公贵族都在此地,你少给我惹是生非!”
戚相野拧巴着脖子,吸了好几口凉气,叫嚷道: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疼、疼疼疼!”
待戚方禹走后,季时傿才溜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,嘲笑道:“哇哦,春蒐期间你都在你爹眼皮子底下了,这滋味啧啧啧。”
戚相野捂着耳朵白了她一眼,“哎呀我烦都烦死了,一路上我爹就说个没完,处处看我不爽,我连喝个水他都骂我仪态差!”
季时傿耸了耸肩,表情看上去幸灾乐祸的,她望了一圈四周,疑道:“你哥呢?”
戚相野道:“我哥和他同僚在一块呢。”
季时傿抿了抿唇,“哦,那他啥时候过来?”
戚相野疑惑地挑了挑眉,警惕道:“不晓得,你干嘛?”
“上次靠你哥整理的考点才拿了甲等,我不得感谢感谢?”
“呃……”戚相野顿了顿,摸了摸后脑勺道:“不用了吧……又不是啥大事。”
季时傿道:“真的假的?”
戚相野摸得后脑勺那块都要秃噜皮了,他嚷道:“真的,用不着!哎呀我哥现在忙死了,哪有空听你说谢谢!”
季时傿想了想道:“也是。”
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欲渐昏暗的天色,今天干了一天路,大多数人都因为舟车劳顿而疲惫不堪,所以春蒐的第一天会让大家用作休整,为第二天的正式狩猎作准备。
戚相野被他爹骂了一路估计早就受不了了,季时傿于是不再打扰他,转身回自己的帐篷,摆了摆手道:“那明日猎场见咯!”
戚相野来了劲,扬声回道:“我肯定赢过你!”
季时傿头也没回,不屑道:“我呸!”
作者有话说:
春蒐
第二日,春蒐正式开始,成元帝射出第一箭后,王公勋贵子弟纷纷上马弯弓搭箭,几位皇子率先冲进林子当中,重臣子弟紧随其后,马蹄纷踏而去,林子里的鸟兽瞬间被惊起,伴随着司天监祭司的喝颂声,成元二十年的春蒐拉开帷幕。
营地中心空旷下来,此地又作跑马之用,女眷坐在后面的看台上观赏,中间的过道处宽度很大,以备缓冲与防护之需。
各家的女眷有如男子一般入林狩猎的资格,但是她们大多数人并不善骑射,看台下的马场上因而有专人牵引以及教习骑术,基本上没有什么安全隐患。
平时世家的小姐们很少抛头露面,大部分时间只能居于闺阁之内,春蒐可以说是她们为数不多可以不必严守规矩的时候,但对于许多权贵之家来说,越在此环境下,便越保守,甚至墨守陈规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。
由于她们拘束,也导致其他相对没有那么富贵的家族兢兢战战不敢肆意妄为,因而马场上空荡荡的,看台上坐满了女眷,却没一个人敢真的下去。
季时傿无法无天,不服管教,她从看台上一跃而下,翻身上马。季时傿是勋贵之女,在场的哪怕是四妃公主都需对她和和气气,她以一己之力扯烂此诡异氛围下的裹脚布,只往马场上一站便提醒着人们女子亦可骑马射猎,无需拘于陈规。
由她带头,贵族女眷也索性摒弃这一年到头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,没多久,马场上便聚来许多人。季时傿见状功成身退,一扬马鞭,直冲进猎场当中了。
不远处的草丛后戚相野等候已久,听到动静后探头道:“等你好久了,搞快点,今天比什么?”
季时傿勒紧缰绳,扬声道:“陛下说了,今日猎场有一只白狐,捉到它可得头彩,要不要比比?”
戚相野一拍马鞭,“好!就比这个,谁输了学狗叫!”
“哦哟。”季时傿挑了挑眉,“玩挺大,比呗!”
戚相野笑嘻嘻道,胸有成竹:“谁不叫谁王八蛋啊!”
季时傿闻言一笑,懒得与这幼稚鬼再多言语,猛地一抽马鞭,顿时遁入丛林当中,戚相野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