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毛,大概是不满自己刚吃饱就要干活,将那只白鸽彻底咬死泄愤后,才一展双翅,冲入了云层。
梁齐因低头看了一眼死透的白鸽,随手扔到槐树下,召来陶叁道:“备马,我要去中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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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和荣下令之后,马观同带兵清田,温玉里不厌其烦地到各地去讲述种植‘芥伽’所带来的危害,且一路义诊,从不收取任何钱财。南疆都在传,说徐圣手去世之后,本以为没落的医学世家又后继有人,现在大家口中的“徐圣手”就不单指是徐正则了,还有如今的徐理。
虽然大家都不清楚,老神医是何时冒出来一个远房外孙女的。
毒草的事情暂时解决,季时傿还要完成楚王给她下达的另一项任务,“捉拿”与土匪勾结在一起,准备起义的中州流民。
在她没有来之前,马观同与杨和荣就曾多次派人安抚过,但那群流民对官府的恨意很深,加上还有土匪在旁挑唆,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。
季时傿想了两天,最终只带了十几个人进了山。
南疆地区多山林,盘踞在此地的匪帮大大小小的少说也有上百个,跟兔子洞一样密集繁多,这些山道又或许互相打通,隐在厚密的树林下,外人根本分不清,因此每次杨和荣起了剿匪的想法后都是无功而返,常常自己人刚进山,还没摸透敌人在哪儿呢,就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山匪给一网打尽了。
南疆的草寇头头姓黄,因为脸上有一个从额角劈到鼻子的疤痕,又被称作黄刀疤,过去也是布衣出身,因为受够了当地豪绅的压迫且求告无门便自己亲手杀了仇人。后来为躲避官兵的追捕逃到南疆,最终落为草寇,一干干了二十年,可以说平生最恨的就是朝廷走狗,来一个杀一个。
季时傿进山前打听了这群人,南下的流民大多加入了以黄刀疤为首的匪帮,马观同他们试图捉拿流民多次未果,黄刀疤不肯交人,至少是个讲义气的,但他对官府的人又恨之入骨,极为警惕,像派人去招安这种居高临下的行径根本不行,反而还会激化矛盾。
想要跟这种人谈判,必须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,大张旗鼓地进山就差把“我是来抓你们的”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一样,人家会相信才怪。
山林静谧,时不时能听到鸟兽在其间穿梭的声音,几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骑着马,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时傿后面,其中一人忍不住问了声道:“大帅,这真的行吗?就我们几个人,那群土匪要是真动起手来,挡得住吗?”
季时傿气定神闲道:“放心,他们不会的。”
小将士惊诧道:“怎么就不会了?我们之前派过去的几人都没回来过!我就怕他们有埋伏。”
“我是陛下派来的,杀我无异于造反。”
季时傿解释道:“所谓流民,不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,那也是民,本质上是不愿意违抗朝廷的,他们之所以要与山匪勾结在一起,那也是被卢济宗那群狗贼逼的,但凡有其他活路给他们走,他们都不会愿意担上造反这种诛九族的大罪。”
小将士愣愣道:“什么、什么活路?”
“我给他们的活路。”
他没反应过来季时傿的意思,还欲再问,寂静的林中便忽然传来一声厉喝,“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,未免口气太大了些!”
小将士咯噔一下,怎么说埋伏埋伏就来!
相比较于慌张的几人来讲,季时傿看上去则格外的冷静,甚至好整以暇地抱拳道:“黄帮主,久仰大名啊。”
既然被她点破了身份,那群藏在林子里的山匪也不躲了,索性直接亮了相,为首的身穿虎皮,半袒着胸膛,身形健硕,皮肤黝黑,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,正是黄刀疤。
“呵。”
小将士喝斥道:“黄刀疤!你休得放肆!”
黄刀疤啐了一声,“呸,朝廷走狗!”
一干朝廷走狗:……
季时傿勒紧缰绳,往前走了两步,开门见山道:“黄帮主,从中州逃出来的流民想必都投靠了您,我今日来也不为别的,就是为了将这群流民带走,您怎么看?”
“我怎么看?你们把这群流民带走了之后要做什么?”
小将士道:“自然是按罪处置,沦为草寇,烧杀抢掠,与朝廷对……”
季时傿忍无可忍道:“闭嘴!”
小将士悻悻然地止住了话音。
“黄帮主,我可以向你保证,这群流民我会安安全全地带回去,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,你们山寨的人我也不会动。”
黄刀疤冷哼一声,“我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吗?”
季时傿笑了一下,“如果你不信,就不会等在这儿了,在诸位豪士眼里,我应该比其他人多几分信用吧?”
黄刀疤身边的人出声道:“帮主,别信这女的,她跟那群狗官是一伙儿的,信了她咱们就全完了!”
季时傿道:“不信我,你们打算做什么,真想造反?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,我说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