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怎样殿下也是亲王, 又与大渝公主有婚约,卢济宗剑走偏锋, 想给自己寻条后路。”
梁齐因继续道:“信上说‘晚来天欲雪, 能饮一杯无’, 是希望那人能念着旧日情分帮他一把, 但这封信因为被雪苍截下,到不了那人手中,卢济宗自然也收不到回信。”
季时傿道:“那他是不是就会觉得,自己被背叛了?”
梁齐因点了点头,笑道:“没错,所以应该还能再从卢济宗嘴里撬出点东西。”
“啧。”季时傿扬了扬眉,“看来雪苍这次还立了个大功呀,没白养。”
梁齐因轻笑道:“你哪里养它了,都不给它吃。”
“你不懂!”季时傿脸不红心不跳,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懒,“我那是为了锻炼它,天天有人喂的话它还记得怎么抓猎物吗?”
季时傿越说越起劲,“就是因为让它自己觅食它才能捉住卢济宗的信鸽,看吧还是我有先见之明,你都把它喂肥了,那毛都能流油!以后飞都飞不起来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梁齐因弯腰行礼,忍俊不禁道:“我懂的少,所以还望季将军日后能多多指教。”
季时傿“哼”了一声,得意完了又道:“你懂的可不少,你没来之前,殿下与几位大人已经愁了很多天。今日你说的那些方法,肯定可行,齐因,这是你自己想的是不是?。”
仔细一想,由朝廷承担所有灾后开支的话,于本就不富裕的国库来讲可谓雪上加霜,无法彻底解决灾难带来的一系列问题,梁齐因提的几个法子,不仅减轻了朝廷的负担,蜀地那些未经开垦的地区说不定也能因为流民的迁入而发展起来。
这绝不可能是一个乡间老农能想出来的,也不会是一个连官场都没入过,毫无赈灾经验的世族公子能总结得出来的。
梁齐因微愣,“这个啊……”
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前世成元帝驾崩后留下来一堆烂摊子,在内天灾人祸不断,在外有他国虎视眈眈。
如果不是不想季时傿拼死守护的山河支离破碎,他也没有力气强撑着病体去辅佐赵嘉晏,最后不到而立之年便熬垮了身体。
关于赈灾的各项安排,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懂,以为钱粮完完全全地送到灾民手中就够了,也是后来摸索过许多次,才总结出了那些方法。
梁齐因面上笑盈盈,忽然贴上来,轻声道:“书上看到的。”
季时傿凝眸不语,打量了他的神情一番,她发现了,每次梁齐因说谎的时候,因为心虚都会下意识靠近她,语气也轻,连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无辜相。
“哪本救世经书,说来听听。”
梁齐因脸色一僵,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开始纠结这个,只凑上前飞快地亲了亲季时傿的嘴角,胡编乱造道:“是沈先生的藏书,我以前读过,只是有点印象而已。”
“是吗?”季时傿反问了一句,“我还蛮感兴趣的,等什么时候回京了你找给我看看。”
梁齐因没来由地有些紧张,闻言又想靠过去,季时傿伸手抵在他胸前,笑容意味不明,“问你话呢,给不给?总不会是找不到了吧?”
刚准备这么说的梁齐因差点咬到舌头,垂下眼眸硬着头皮道:“没有,回去我便找给你。”
他这么笃定的回答反而叫季时傿不知道怎么接了,刚刚的一瞬间她的心里涌现出了一个很胆大的想法,她在想这个世上会不会不止她一个人重生。梁齐因知道太多东西,上次大渝公主受刺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,一个人真的能神通广大到什么都能料到,算无遗策的程度吗?
再者,楚王一个常年在封地不受宠的皇子,朝中无人支持,梁齐因就好像早就知道他很有能力,持正不阿一般。
可是梁齐因刚刚的话,又让季时傿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,她决定还是先看看,要是到时候梁齐因拿不出那本书,她再问清楚也不迟。
“行了。”季时傿转身推开门,“不早了,说好的让人给你收拾间屋子出来,再不去,你今晚就得睡地上了。”
梁齐因松了一口气,紧紧跟在她身边,季时傿招来仆役,指了指与她住处一墙之隔的屋子,交代完后天也黑了,恰巧前厅来人请去用膳,二人便走了过去。
中州流民尚未安顿完,做钦差的也不会吃什么大鱼大肉,纵然下级都劝赵嘉晏作为亲王,饮食上的规格不能太朴素,赵嘉晏南下期间也依旧吃得很简单,连带着底下的众人也只能跟他一起喝了几个月的粥。
“怀远不是说去换件常服,怎么还没过来?”